兩個太監沒見過這陣仗,也是嚇了一跳。
右邊那太監忙道:“你們,你們自己進去看就是,為難我們做什么?”
青鹿更是直接沖進院子里。
不一會兒,青鹿快步出來,道:“云池哥,讓他們走!”
云池還抓著那太監衣襟,回頭看去,青鹿道:“云池哥,姑娘說讓他們走!”
云池手頭不禁一松。
那太監感覺剛才腳尖都離了地,好不容易腳落實處,不禁擦了一把汗,兩人連多余話都沒有說,立刻就出門離去。
云池忍不住就要沖進內院,青鹿將手一抬:“云池哥,這是內院!”
云池急了,壓低聲音:“幫主到底怎么了?”
青鹿也壓低聲音,道:“幫主沒事!”
“可她喝了毒酒!”
青鹿道:“幫主真沒事!”
這時,院門口,沐清瑜道:“云池,你們別擔心,各忙各的去吧!”
幾雙目光盯著門口,沐清瑜好好地站在那里,他們這才松了口氣,雖然不知道這兩太監帶著三尺白綾和毒酒同來,酒杯也空了,為什么幫主沒事。
但是幫主沒事就好。
他們應了聲:“是!”便趕緊離開,各做各的事去了。
沐清瑜把門關上,坐在內院的石桌邊,也是輕輕嘆了口氣。
剛才,她也是納悶的。
兩個太監到了內院,在她打發走青鹿和茗兒后,一個太監拖長聲音,道:“沐氏清瑜,你被梁王休棄,從此成為皇家棄妃,可是事實?”
沐清瑜不明白這兩太監過來問這話是什么意思。
見他不答,一個太監催促:“我等是替圣上問話,沐氏清瑜,快回答!”
沐清瑜道:“是!”
“皇家豈能有棄妃?沐清瑜,現有三尺白綾,一杯毒酒,你任選一樣!”
沐清瑜抬頭,道:“我為何要選?”
左邊太監喝道:“大膽,皇上之命,你也敢違抗?”
沐清瑜道:“我選第三樣!”
右邊太監道:“第三樣是什么?”
沐清瑜道:“誰都不選!”
左邊太監道:“你,你這說的什么話?”
沐清瑜看著他們,道:“兩位公公,皇上沒想要我死吧?既然沒想要我死,那白綾與毒酒,就是警告我而已。既然只是警告我,那肯定有第三樣!”
右邊太監奇道:“你為何知道皇上沒想要你死?”
沐清瑜淡然:“如果皇上有心想讓我一個民女去死,哪里需要派兩位公公前來,又是白綾又是毒酒的?直接一道圣諭,我也不敢活著啊!更何況,除了兩位公公,連禁衛軍都沒派一位,這不是明顯另有打算?”
左邊太監哼了一聲,道:“大膽,圣心豈是你能揣測的?”
“是是是,圣心民女不敢揣測,但現在這里也沒有別人,公公有什么話,就直接說!”
兩個太監互看一眼,左邊太監道:“你聽好了:沐氏清瑜,既已不容皇家,本該賜白綾與毒酒,但念爾舅裴世渂當日之所求,許你活到十七歲之期,是生是死,到時再看!”
這下沐清瑜有點納悶了,什么叫許活到十七歲之期,還什么是生是死,到時再看?
她道:“這是有什么內情嗎?”
她離十七歲,好像也沒多久了,剛過完十六歲生日沒多久。
也就多活一年的意思?
但那是皇帝,還會在乎誰一條命?
為什么會多給一年之期,而且,還有什么到時再看?
到什么時候,再看,看什么?
兩太監道:“圣上的原話就是這樣,我們可不知道有什么內情。”說完,右邊那太監就端起那杯酒,倒在了一棵花葉燦爛的月季上。
哧哧之聲不絕,原本長勢旺盛的月季,瞬間枯死。
真真是毒酒,而且是見血封喉的毒酒!
沐清瑜甚是無語,如果剛才她不問,心灰意冷地直接端起一毒酒就干了,現在,尸體都涼了吧?
這個皇帝腦子里在想些什么?這么惡趣味!
倒完毒酒,再回頭看沐清瑜,發現她雖有些發怔,卻并沒有嚇到臉容失色,這讓兩個太監甚是無趣,右邊太監道:“圣上有諭,沐氏若有疑問,可于申時入宮面圣!”
入宮面圣?
這可奇怪了。
沐清瑜總覺得這事透著詭異,只是一份休書,脫離皇家,竟要賜白綾或毒酒,難不成你皇家還是貔貅的嘴,許進不許出?
這白綾和毒酒,是警告還是敲打?
不管是警告還是敲打,她只是一個普通民女,也犯不上讓一個一國之君閑到要親自來對付她吧?
還有,進宮面圣。
她以前是梁王妃的時候,倒也不算什么,現在休書存檔,都成了定局,還面個什么圣?
面圣就面圣,看看那老皇帝到底在鬧什么妖蛾子。
那兩太監也是,她沒有喝毒酒,云池問的時候,就是不說。她可一點不懷疑,要是再不說,云池他們真會殺了這兩個太監。
在這皇權至上的時代,她自己可以無事一身輕,想留就留,想走就走,但云池他們不行,所以,她不得不收起思緒,出來喝止云池。
兩個太監出門,這大概是頭一次,來傳圣諭,既沒有打賞,也沒有好言相送到門口,相反,還差點被愣頭青給擰斷了脖子。
端盤子的太監看著三尺白綾和空了的酒杯,他們就是個跑腿的,但跑腿也有風險啊!
兩人心中正唏噓間,突然發現沐宅門外竟有一人一騎突兀出現。
馬身上冒著熱氣,顯然奔馳而來。
抬眼一看,馬上之人一身輕甲,俊美的臉容上滿是冷意,像冬日凜冽的風,吹得人要機伶伶打寒戰。
太監認識,彎腰行禮:“見過殿下!”
楚昕元從馬上一躍而下。
今天是他當值的日子,所以他還穿著輕甲,聽說宮中有人直往沐宅而去,他立刻便趕了來。
可是他才到門口,沐宅的門已開,兩個內侍已經出來。
他快步走到兩個太監身前,目光如鷹,一眼就看見三尺白綾沒動,但酒杯已空!
他眼神一厲,猛地伸手,將那端盤子的太監的脖子卡住,厲聲道:“她喝了?她是不是……死了?說!”
兩太監: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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