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行秋劇烈咳嗽一陣,想到剛才嗆進去的那些臟水,心里惡心得不行,直起腰回過神來,想起來向岸邊的人呼救。
只是那聲‘救命’很輕,便讓元行秋的喉嚨有火辣辣的灼燒感,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離死亡這么近。
元槐回頭瞅了瞅,吆,岸上可真是喧嚷呢。
元行秋嘴角微微裂開,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:“元槐,你真以為有誰知道你落水了?根本無人在意你的生死,你還有把柄在我手上,認命吧,庶女終究是庶女,上不得臺面。”
把柄?一個明媚的笑意,迅速在元槐面龐上蕩漾開來,如果是指那瓶毒藥的話,事情就變得有趣了起來。
她心底有種惡趣味的報復快感,非常幼稚,極度無聊,但是架不住覺得好玩:“那就玩一票大的。”
二人當即扭打一團,不覺間進入深水區,渾濁的河水登時沒到胸口。
元行秋率先反應過來,嚇得渾身動作顫抖。
元槐趁機添油加醋:“這一帶水域有血蛭,在水草里頭趴久了,最喜歡你這種細皮嫩肉的了。”
她穿了防具,當然不怕。
元行秋就不一樣了,直接被元槐這股子不怕死的狠勁兒嚇得不輕。
本來以為元槐只是嚇唬嚇唬,完全沒想到她一出手會這么瘋狂。
“你這個瘋子!咳咳咳,你放開我,救、救命啊!”
傻的怕愣的,愣的怕不要命的,不要命的怕瘋子……
元行秋真以為,元槐要把她送去喂水蛭,情緒崩潰地后退,熟料將她們兩個一塊摔進淺水區。
嘩啦一聲,元槐躥出水面,抹了一把臉上的水,只見元行秋的一雙手在水面撲騰個不停。
“救、救命……”
兩人從在淺水區互毆,輾轉到深水區尋死覓活的。
岸上的寶珍早已嚇傻了,焦急地大聲嚷嚷:“快來人,去救我家二姑娘啊!”
后方的人群遠遠地望著,被元槐的這波操作驚到了。
“是不是打起來了?”有人大膽猜測。
崔二郎看了看,有板有眼地分析道:“不像,定是槐妹妹要背著元二娘子回來,二娘子不好意思,兩人自是一番拉扯。”
眾人回過神,覺得十分有理兒。
“對對對,一定是元二娘子著急救人。”
元槐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郎,救姐心切,就算熟識水性,也要耽擱一些時間,此舉再正常不過,若不然,怎么不見她對別的什么人如此在意?
寶珍聽完,頓時如泄了氣的蹴鞠,被這狗屁不通的邏輯打敗了。
嫡姐真要是活活淹死,元槐也不好交代,從側面游過去救她,就被元行秋的雙手雙腳死死地攀附住。
像一只八爪魚一樣,纏得元槐差點喘不過氣來。
她二話不說,騰出一只手,扇了元行秋一巴掌:“想要活下去,就對你的救命恩人好一點!”
這一巴掌十分響亮,直接將元行秋打蒙了。
元行秋從小到大,還沒被人打過耳光,父母、祖母都沒對她動過手,疼她都來不及,可是元槐一個庶女憑什么打她?
總算安靜了,元槐托住元行秋的頭,用仰泳的方式將其拖拽到岸邊。
從元行秋落水,到被元槐救起,統共不到一炷香的時間。
洛水淺水區,說深不深說淺不淺,比起深水區定然是淺的。
不過這群世家子弟出來匆忙,一時間未帶夠人手,沒想到竟叫元槐沖了先。
幾個郎君連連稱贊,都覺得自己比不過一個女兒身,確實是件很丟人的事,崔二郎更是打心眼佩服起這位英勇救人的女郎。
見狀,在場的幾個女郎,趕緊將毛褥圍包裹在兩人身上,既是蔽體,又是防寒。
“快快穿上,河邊風大,受了風寒可就不妙了。”
前腳話音剛落下,后腳元槐便鼻子發癢,連打了三個噴嚏。
“阿嚏!阿嚏!阿嚏!”
人算不如天算,不想得的風寒,千呼萬喚始出來。
元槐揉了揉鼻子,也沒能緩解鼻腔內的癢意。
得,溫泉白泡了。
落水、泡湯、落水,按照這個進度,雖然溫泉的效果大打折扣,但也不至于讓她大病一場。
突如其來的噴嚏,打斷了圍觀人要說的話。
暖金色的光線,從元槐頭頂上方打下,在她身上鍍上了一層金光,連發絲都是金色的。
可不就是活菩薩現世嗎?同時,也在眾人心里,留下了一個不可磨滅的印記。
一側,寶珍則是驚慌失措,撲在元行秋身上,上下地細致檢查,關懷問道:“二姑娘,你有沒有受傷!”
元行秋嘴唇都凍紫了,披著毛褥瑟瑟發抖,話都不愿多說一句。
寶珍這才注意到,元行秋臉上一道清晰紅腫的巴掌印,心中驚詫不已。
難道是四姑娘對二姑娘動手了?
回到茶會上,目睹元槐救人的郎君女郎們,逢人就說元槐救下元行秋的英勇事跡,這一下,元槐見義勇為和姐妹情深的人設可就立住了。
元槐和元行秋面對面,坐在暖爐旁取暖。
元行秋微閉著雙眼,手上緊抱湯婆子,想打噴嚏又打不出來,看起來凍得不輕,好似一陣風就會把她那嬌弱的身子吹倒。
反觀元槐打過噴嚏后,手腳很快熱乎起來,只是鼻子不大透氣,想來是寒氣入了體,回頭煮點紅糖雞蛋姜湯來吃吃。
小時候她有個頭疼腦熱的,阿娘就會煮上一碗熱騰騰的紅糖雞蛋姜湯,喝完后既填包了肚子,又能讓身子暖和起來。
元畫春探頭過來,摸了摸元槐的手,頗為羨慕地開口:“這么快,熱起來了,四妹妹,你身體,倍棒兒。”
平日里的元畫春有些口吃,在人前話并不多,但夸起人來卻是詞匯連貫,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天賦。
元槐低眉一笑,眼角壓住了眼底的瀲滟光華。
她的身體比一般人要好,大病小病不久沾身,再加上泡了溫泉,體內存有熱氣,才不至于落個風寒的下場。
原本正哆嗦的元行秋,聽到元畫春的話,臉色瞬間陰沉下去,無法接受這殘酷的事實。
“三妹妹的意思,是說我身體不好嗎?”
一口黑鍋就這么扣在元畫春頭上,她瞪大眼眸,連連搖頭。
就算給元畫春一千個、一萬個膽子,她也做不出來這種話里有話的事。
再說,元行秋確實身體羸弱,先天不足,并且還生了那種怪病。
元槐眸色驟然一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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