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像是沒有看到女人那異常嘲諷冷漠的神色一樣,他無助地伸開手,稚嫩的臉上寫滿了委屈和祈求之色,開口時嗓音都沙啞地像是剛從刀尖沙礫間滾過一圈似的。
“娘……”
少年這般無助又委屈地喊著。
沒有得到回應。
他淚眼婆娑,再度祈求般地喊了一聲:
“娘。”
“我好疼啊。”
“你快點來救救我吧。”
……
扶子春目瞪口呆。
人都傻了。
這女人錦衣華服穿金戴銀,服飾溫暖又舒適,身上自有一股威壓,一看就知必定是長久的上位者,但眼前的朝顧卻衣著襤褸單薄,看著就跟冬天雪地里的可憐小白菜似的。
結果——
這女人竟然就是朝顧的娘?
不會吧?
不可能吧?
“看來這碗藥果真效果不夠,聯系醫師加大藥量,等到他什么時候喝完了后,誰都不記得或者被活生生的痛暈了之后,再來找本君過來。”
女人逆著光,紅唇冷啟。
說出的話更是殘忍。
“是。”
得到肯定的回答后,女人也沒有理會少年瞬間絕望黯然的眼神,直接拂袖就離開了。
“……”
少年望著女人絕情的背影,有些茫然無助地張了張嘴巴,似乎還想呼喊什么,但最終他卻什么聲音也沒有發出來。
甚至于連哭腔哽咽都沒有。
“女帝果然分得清大義和私情啊,也是,這種災星賤民對于長瀛,也只有這么一個試藥的用處了。”
“他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,以為自己喊了女帝一聲娘就能被咱們供起來了嗎?一點占卜天分都沒有,唉,真是個廢物。我要是女帝呀,恨不得在他出生后就將他這個恥辱處之而后快了。”
“是啊,他這般活著也挺辛苦的,我真覺得他還不如就這么死了算了。”
……
無數惡毒的話語從他們口中說出,而趴在地上的少年神色卻越來越平靜。
他沒有憤怒,也沒有委屈,甚至很快連一點先前祈求的情緒也沒有了。
他趴在地上。
雖是年紀稚嫩,卻好像已經是暮年的奄奄一息。
……
扶子春呆愣在原地,很長時間都沒曾能回過神來。
原來是這樣啊。
原來即便是那般心狠絕情自私冷漠的男人,最初,竟也會有那般孤苦無依的漫長苦難生活要熬。
這瞬間,扶子春很難形容自己的心情——是暢快,還是心痛,亦或者是五味雜陳,百感交集。
可能都有吧。
……
但是很快的,扶子春就從諸多復雜的情緒里抽神,因為她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——眼前的這些幻影想必就是朝顧被埋葬在無跡海深處的怨恨情緒了,可是這些情緒是怎么跟秦衍共情的?
很怪。
秦衍幼年時——
呃。
扶子春一怔,隨即想到了秦衍的童年。
好吧。
秦衍也差不多了,也是從小就被父親厭憎仇恨著的,從小就被喂著寒毒。
扶子春輕嘆,倒是在這么一瞬間想到了很久之前的一個畫面——那是她做的夢。
是秦衍坐在奇怪的陣法里,猙獰著臉大喊:“我不甘心!”
是她被朝顧抓在幽暗陰冷的山洞里,被朝顧按在陣法里割腕放血,她意識昏沉之際,只能看到朝顧灰暗的眼瞳一點一點的亮起來:“哈哈哈,我的愿望終于要成真啊,終于……終于能再度見到她了。”
場景更迭。
一會是秦衍的臉,一會是朝顧的臉。
最終是朝顧的臉出現在了秦衍的身上,猙獰著臉咬牙切齒地獰笑著說:
“他就是我,我就是他,你分不清,也撇不開。”
“我死了,他也會跟著我一起死。”
“你殺不了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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