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返回扶家的路上,秦衍和顧淵鷙都各自坐在角落里,恨不得要距離對方十萬八千里遠,可偏偏馬車就這么大,再憋悶卻也不得不忍耐。
秦衍脖頸修長,即便是在閉目養神間,即便滿身臟污頭發也被焚燒,也難掩他周身那矜貴淡漠的氣場。
他整個人——
好像是掉進泥潭卻仍然高傲的白鶴,又好像是從云端墜落下來受難的一尊菩薩。
以至于,這世間所有苦難和臟污都難近他身,而即便沾染他身,卻也無法將他徹底拉入淖泥,讓他就此舍棄自己的滿身驕傲。
意識到這點后,顧淵鷙不耐地頂了頂腮。
有什么可高傲的?
嗤。
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出身。
所以,顧淵鷙難掩惡意地嘲弄問:“聽聞攝政王母妃在生下攝政王后就神秘失蹤了,攝政王先前身份卑賤,無權無勢,所以未找母妃詢問緣由也便罷了,如今位高權重,難道就不曾想過要找自己的母妃,詢問一下當年的真相嗎?”
秦衍卻神色冷淡,“過去事已了。”
“那攝政王跟我還真是不同,我這個人沒什么別的優點,就是過分執著。”
秦衍似是隱隱覺察出什么,他危險地抬眼瞇起眼眸瞥了眼顧淵鷙。
在對上后者眸底毫不遮掩的惡劣后,他冷淡地勾唇問:“是嗎?二皇子生母的陵寢,難道已搬離北歌王室了嗎?”
“你……”
“她可是北歌首位戰功赫赫又位高權重的女將軍,此生最恨困囿后宮、消磨時光。”秦衍也不掩飾自己眼底的惡劣,“二皇子怎卻還是違背她的遺愿,同意將她葬在了北歌王室的陵墓里了呢?當初,怎么就不再多多執著一下呢?”
顧淵鷙臉色登時異常難看,他拍桌而起:“秦衍!”
秦衍分毫不讓地瞪他:“怎么?”
滿手的血泡被顧淵鷙這么一拍,膿水和鮮血混雜著弄得他滿手粘膩,也激得他眼尾登時殷紅如血。
二人在狹小的車廂里對峙著。
一人步步緊逼。
一人分毫不讓。
直到顧淵鷙發紅眼眸的眼睫都快跟秦衍的眼睫相撞了,秦衍仍舊只神色冷淡地看他。僵持半晌后,顧淵鷙咬牙質問道:“你執意要跟我為敵?”
“本王只是想去扶家做客而已。”
“扶子春是我的未婚妻!”
秦衍揚眉,裝聽不懂:“所以呢?”
“所以你必須離她遠點!”
“……”
始終保持冷漠冷靜的秦衍卻突然在顧淵鷙發狠陰鷙的神色里,窺探到,那下面似乎有一抹稍縱即逝的恐慌和驚懼。
恐慌驚懼?
顧淵鷙也會有恐慌驚懼的時候?
他在恐慌驚懼什么?
秦衍凝眸思索了片刻,所有所以地揚眉,他想起來了在隱藏空間里,他跟扶子春所做出來的推論——所以,扶子春的記憶真的是被人為篡改過的嗎?
所以顧淵鷙才這么驚慌?
想到這里,秦衍卻只按耐心緒,云淡風輕地勾唇笑起來:“既然要求人做事,那就要有求人的態度。”
顧淵鷙徹底憤怒:“秦衍你別欺人太甚!”
“本王今日便就是要欺人太甚了,你又能待如何?”秦衍似乎想起來什么,“難道是要再來一把火,就像是燒掉驛站那樣的燒掉扶家嗎?”
顧淵鷙眼前像是真的又燃起了熊熊大火。
等他意識到起火的時候,他那在冷宮陪他走出陰霾的小啞巴便只化作了一捧灰燼。
哪怕是現在,他分明帶著水,卻依舊遲了一步。
他的小啞巴,還是有可能會走。
意識到這點后,顧淵鷙幾乎想也沒想就朝著秦衍重重撲了過去。
“砰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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