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是阿鷙很愛你,他說前世的時候你也特別地愛他,只是那時候他年輕氣盛,不懂情愛,所以傷害了你……”
北歌太子有些焦急地解釋,甚至帶著勸告的意味:“更何況你們天造地設,你對阿鷙也絕對是有一定感情在的,不然你也不可能會冒著永遠沉溺在夢里的危險,也要去救他……”
“這世界上并非只有愛情才能讓人奮不顧身,親情、友情,都是格外神圣的。”陸汐顏平靜地打斷了太子的話,她眼神猶如雪原上的冰霜,澈凈純粹,卻透著幾分堅韌的不容拒絕,“我愿意救二皇子,是因為我欣賞他,是因為他救過我。”
“……”
太子還想再說點什么,但最終卻還是在陸汐顏堅定平靜的眼神里,落下陣來。
定定收斂了心神。
“再天造地設,也抵不過陰差陽錯。”
陸汐顏沖太子頜首示意,隨即去外面找大夫取了醫藥箱來,將匕首消毒罷了,緩慢劃開了顧淵鷙和她自己的手腕。
北歌太子安靜地將房間讓給了她。
曼帳垂地。
微風輕拂。
陸汐顏踏進顧淵鷙夢里的時候被嚇了一跳——
王宮內滿地狼藉,刺鼻血腥味更是像兇猛野獸毫不遮掩地朝她撲過來。
陸汐顏被打了個措手不及。
迎面就是個噴嚏。
好容易緩了緩心神,她垂眼看著滿地的狼藉,勉強辨認出這應該就是顧淵鷙的宮殿,只是有些訝然——
既然這是能讓顧淵鷙甘愿沉溺在此的美夢,為什么這場夢里的景象卻看起來并不怎么美好呢?
陸汐顏正在疑惑,就聽得外面傳來一陣嘈雜聲響,隨即有人快步趕快跪地稟告:“二皇子,扶祁他——不見了。”
隨即,只聞白色曼帳內隱約傳來喑啞的聲音,聲聲低沉,似在泣血:
“我不是讓你們去盯著他了嗎,這么多人卻盯不住一個扶祁?”
“屬下失職。”
“……罷了,即便找不到扶祁也沒關系,沒有他,現在我也很快就能救活她。”
說到最后的時候,硬是從森冷的語氣里流淌出幾分溫柔繾綣出來。
陸汐顏訝然揚眉。
她?
這個“她”是誰?
因為隔著純白色的曼帳,陸汐顏根本看不清圓床里面的情況,但她卻下意識地覺得,這里面的景致應該是她能聯想到的畫面。
……
該不會就是扶子春的尸體吧?
顧淵鷙跟一個尸體躺在一張床榻上是嗎?
嘶。
重口味。
即便那尸體可能就是陸汐顏自己,她也感覺毛骨悚然。陸汐顏好容易緩緩心神,這才壯著膽子向前些,想著看清里面的情況——畢竟如果她沒記錯的話,前世的時候,她死了,扶祁是直接將她的尸體給焚燒成灰了的,等顧淵鷙知道實情匆忙追來的時候,伸手,卻只抓到了風里的一把灰。
這難道在夢里,她的尸體卻被顧淵鷙給搶走了嗎?
陸汐顏難掩懷疑驚詫地上前查看,透過被風吹拂得恍恍憧憧的曼帳,終于隱約看清了里面的景致——顧淵鷙長發披散著,原本麥色的肌膚因為長期不見天日的原因,透著不正常的蒼白,深邃眉眼挺拔五官,都透著明顯的瘦削病態。
而在顧淵鷙旁邊,的確躺著一個女人。
女人的臉透著死了很長時候才會有的青白色,雙眸緊閉一動不動。
的確是扶子春。
是她。
并且憑借陸汐顏的觀察,這時候的扶子春應該死了有半年之久。
為什么尸體沒腐爛呢?
陸汐顏正在疑惑,就看到顧淵鷙伸手給尸體撥弄頭發,寬大袖袍垂落,露出他布滿尸斑的手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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