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沒聽懂，是你媽媽跟你說了什么嗎？”
月月連苦笑的心情都沒有了，她聽到她爸爸媽媽說，如果陸家和的爸爸不肯掏這個錢，肯定是不行的。
“二姨，我……”月月有苦難言。
“月月。”林煙聽到林雪的聲音，好半天沒反應過來，只看到林雪拎著大包小包的進來，看到月月這樣子，瞬間紅了眼眶，覺得這孩子也太慘了，太可憐。
“你也過來了。”林煙讓出位置，讓林雪坐下。
“家里發生這么大的事，都沒有人跟我說，你們真是的。”林雪嘆口氣。
林煙不知不覺，早就沒把林雪當成家人看待，不是什么事都要跟她有商有量的，覺得沒有必要。
有點界限感，對大家彼此都好。
月月特別討厭這時候有人來看她，尤其是帶著那種同情的目光，更讓她覺得自己已經是個廢人。
“小姨，我沒事了。”月月逞強的開口，看林雪給她買了不少的東西，還有迪士尼的星黛露，她之前很喜歡，班級里的同學都在說。
多少次跟媽媽說，她想要去迪士尼，不是沒空就是門票太貴人太多，再不就是小寶一個人在家，她走不開，不放心。
她們班級所有人都去過了，只有她一個沒去過，媽媽還會經常跟她說，我們家跟別人家不一樣，你弟弟還沒去呢，等你弟弟病好了，我們一起。
怎么可能小寶的病會好，他根本就不會好。
期待久了，也就接受了失望。
林雪發現月月一直盯著她拿來的星黛露看，馬上從袋子里掏出來，塞到月月手里，“喜歡這個呀，下次小姨去多給你買幾個星黛露的周邊。”
月月捏著星黛露的耳朵，沒有說話，喜歡有什么用，她現在連站都站不起來
林煙不認識這東西，問林雪說：“這是哪兒買的，這是兔子？”
林雪愣住，反問：“你不知道？”
林煙從林雪驚訝的神情里看出來，她反問說：“我不知道很奇怪嗎，為什么要知道，我對這些都沒什么研究。”
林雪是不理解林煙這樣的闊太太，平常都干些什么，一點潮流都不懂的，她怕是迪士尼都沒去過，那里離她家的距離，又不算遠。
“我想休息了，二姨小姨你們都早點回去吧，謝謝你們來看我。”月月躺到床上，她現在除了躺著沒有別的事情好做，就連上廁所也都要躺在床上穿著大號的尿不濕。
如果一輩子這樣，太可怕了。
“你自己可以嗎？我等你媽媽回來再走。”林煙放心不下月月，不想把她一個人丟在病房里，怕她會害怕。
月月點點頭，她不知道媽媽什么時候回來，更不知道還會不會過來。
林雪遞眼色給林煙。
林煙交代了幾句，這才離開。
林雪跟林煙你一前一后的離開，兩人同時到了電梯口，林煙要按電梯下樓，被林雪用手攔住。
“姐，你現在看月月不愧疚嗎，出了這樣的事情，你失責，這孩子本身就很可憐，現在已經不能用慘來形容了。”
林煙也不推卸責任，自我檢討說：“是我的原因，我也盡我最大能力去彌補，你這時候說這些話，不是在往我心口上戳，我也很難過。”
林雪被林煙的態度搞得沉默不說話，也不知道該說什么，林煙也確實不是有意的。
“你聽誰說月月住院了，你回家了？”林煙難得關心問了林雪。
她現在不敢對家里的人多關心，關心則亂，不如自私點過好自己。
林雪聳聳肩說：“是啊，爸給打電話，讓我參加林陽開的水果超市的開業典禮，說是一家人要捧場，實際上你知道吧，就是想讓我掏錢，參加開業典禮總不能空著爪子去，要包紅包，我給拿了五千，爸當場就拆開了，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，他什么意思，就是嫌我拿錢少了，胃口被你養的越來越大，五千都嫌棄少了，過去在村子里，他見過五千塊有多厚嗎。”
林雪提到林國平沒有對父親的敬重，言語間都是濃濃的鄙視感。
“通知你沒有？”林雪這才反應過來，開業典禮，她姐沒去。
林煙說：“給我打了幾個電話，我前幾天心情差的很，沒接，媽來醫院看月月跟我說了這事，她的意思林陽開店做老板，我這個做姐姐的哪怕跟家里關系最近不開心，也要給點錢意思意思，讓我包個紅包，我就包了。”
林雪好奇的問，“給了多少。”
林煙伸手比劃了個數字八。
“八萬？”
林煙否認，“八百八十八，他們不是說了，沒有要錢的意思，就是想圖個好彩頭，八百八十八挺好的。”
林雪驚訝的眨眨眼，這還是她認識的冤大頭嗎，印象里林煙一直被家里人拿捏的死死的，以她的性格拿這么少的錢了，看來這次不是開玩笑，她是真想撇清關系。
林雪朝林煙豎起拇指，覺得她這個做法，神清氣爽，就不該對他們客氣。
娘家是啥，是吸血鬼無底洞，他們永遠不知道知足什么都理所應當。
她眼睛看著病房門，微微嘆口氣，對林煙說：“現在林陽也有自己的生意了，我們兄弟姐妹幾個，最開始日子過的最好的就是楚秀姐，現在過成這樣，本來就不容易，月月又出這種事，你說他們母子幾個以后的日子怎么過啊，月月本來還能幫幫她，現在好了兩個孩子都成了累贅。”
林雪說話的聲音可不輕。
林煙趕緊捂住她的嘴，遞眼色給林雪，壓低聲音說：“你這個大嗓門能不能改改這么大聲干嘛啊。”
林雪疑惑，“隔著門呢，怎么能聽到。”
病房里的月月，把林雪的話一字不落的聽進去，扎進耳朵里覺得很痛。
累贅，她成了媽媽的累贅，小姨說的沒錯，她如果這輩子只能在輪椅上，下半身沒有知覺，大小便失禁，媽媽的日子該怎么過。
月月痛苦的閉上眼睛，溫熱的淚水從眼角滑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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