衛貴茹當時就躺在地上不動彈了,鄭虎卻還不解氣,對著衛貴茹拳打腳踢。鄭朗一進門就看見他娘躺在血泊里,鄭虎卻還拳腳相加,他一氣之下就將鄭虎打了。
“這是......很嚴重嗎?”
鄭家門口聚集了不少人,既然大夫已經離開了,按理說圍觀的人也應該散了才是。
傅小雨看著那些人的臉色都不太好,心里升起不太好的預感。
“哎,鄭虎怕是要不行了。”
鄭朗當時完全被衛貴茹那一頭的血給刺激了,下意識就操過旁邊的鐵鍬朝鄭虎砸了過去,手下根本沒輕重。
這會兒衛貴茹躺在床上,雖然沒有昏迷,但傷了腦袋,稍微動一下就吐個不停。她還不知道鄭虎被鄭朗打得快要死了的消息。
“那這可怎么辦?”周盼盼也給嚇了一跳,“要是鄭虎叔死了,那鄭朗會償命嗎?”
少人償命,在哪兒都是天經地義的事,更何況鄭朗殺的還是他親爹。不過他這屬于過失殺人,不知道會怎么判,傅小雨不了解這個時代的律法,一切只有等官府定奪。
因為鄭家的這事,村里人心情都比較沉重。
雖然大家都喜歡看熱鬧,可真到了要死人的地步,大家也不會再抱著純看熱鬧的心理。更何況這件事還牽扯到了鄭朗的性命。
傅小雨和周富貴以及刁二娘談好那塊地的問題,離開的時候,鄭家那邊還沒有傳出鄭虎去世的消息。
但是村長一直在他家待著,村里有喪葬經驗的老人也都去了,鄭家沒有長輩,衛貴茹又躺著,只能靠村長主事。
聽劉月梅說,鄭虎是確定無力回天了,這會兒就等著他斷氣。
至于鄭朗,因為他們當時的動靜鬧得太大,村里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,有人一時嘴快,將這事傳了出去,現在就是想幫他瞞也瞞不住,而他自己也承認的很爽快,所以官府已經來人將他帶走了。
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,村里人都挺唏噓的。
“娘親,鄭朗叔什么時候過審?”跟在傅小雨身邊的慕宸忽然開口,“其實這件事,鄭朗叔是有轉機的。”
這小家伙一直安安靜靜的,到了村里也沒和張楊樹到處跑,傅小雨只當他們是這些日子讀了許多書性子穩重了,卻不想也是對鄭家的事感興趣。
“哦,這話怎么說?”傅小雨知道慕然聰明,但沒想到這孩子小小年紀,竟然在這種事情上還能有自己的見解。
“鄭朗叔雖然打死了鄭虎爺爺,但他不是故意的,他是為了救他的娘親,事出有因,他這算是過失殺人。根據我朝律法,過失殺人可根據事情的具體情況進行判罰。”
慕宸買的書很雜,傅小雨之前就有注意到書房里似乎有一本關于本朝律法的書,她還想著等有時間了看看,沒想到慕然已經先她一步學了。
如今還能結合實際情況進行運用,實在叫傅小雨意外。
“你說的是真的?鄭朗真的不用殺人償命?”一道有些既蒼老又尖銳的聲音忽然響起,叫傅小雨他們嚇了一跳。
劉月梅一見來人,趕緊道:“衛嬸兒,你怎么來了?”
來人是衛貴茹的老母親,鄭朗的外婆。
“發生了這樣大的事,我能不來嗎?”衛老太太一路哭著來的,這會兒臉上還掛著眼淚,一開口,眼睛里又蓄上了眼淚。
她顫顫巍巍走到慕然面前,俯下身,拉著慕然的手,那雙已經有些渾濁的眼睛含著淚,卻又充滿了希望:“孩子,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嗎?我家朗兒還有希望,不會給他老子償命?”
“嗯。”慕然鄭重地點了點頭,“奶奶,你可以去找村長爺爺,請他帶著村里的人去為鄭朗叔作證,有他作證,官府那邊的判罰也會輕一點。”
“好,好,我這就去找村長。”老太太謝過慕然,臨走之前,又道,“孩子,你是個有福的,我老太婆記住你這個情了,以后定天天為你祈福。”
“咱們然兒讀了書就是不一樣。”劉月梅看慕然的眼神,帶著與有榮焉的驕傲。
傅小雨也很驕傲,這孩子小小年紀,面對這種人命關天的大事還能如此淡定的進行分析,想出辦法,她忽然開始懷疑,讓慕然住在這閉塞的小山村究竟是對是錯。
慕宸回到家已經是深夜時分,他原本在傅小雨和慕然離開村子的時候就回來了,但剛走到村口就被吳有權叫了去。
衛老太太找到吳有權,將慕然的話說了一遍,還跪下來求他救鄭朗一命。
鄭朗是吳有權看著長大的,他不是那種會惹事的人。這次對鄭虎出手也是事出有因,所以吳有權也不希望鄭朗出事。
主意是慕然出的,他能懂得本朝律法,必然是慕宸教的,想來慕宸肯定更清楚要怎么做。
所以吳有權將慕宸叫了去,請他幫忙一起想想辦法。
猴子他們也都在。
“那你們最后是怎么商量的?”傅小雨燒好熱水,又為慕宸找了干凈的衣服,“然兒的分析是對的,是嗎?”
“嗯。”慕宸將熱水打進木桶里,對傅小雨道,“明天村長會去縣衙,先打探一下鄭朗這事什么時候開堂問審,等開堂帶著人去幫鄭朗作證。”
“那你會去嗎?”傅小雨問。
“去吧。”慕宸將水提到沐浴的屋子,傅小雨跟在他身后。
“其實只要你去了,鄭朗這件事基本就沒什么問題。”傅小雨道,“雖然我們并沒有和縣令打過交道,但因著岳傾霜的那層關系,只要你報出名諱,他肯定會賣三分面子。”
傅小雨能想到,慕宸肯定也能想到,甚至村里的人都能想到。所以在慕宸答應會和他們一起去的時候,衛家老太太才跪下謝他。
“只是你一旦露了臉,在臨越縣,就藏不住了。”傅小雨不放心。
慕宸一直在查自己的身世,也在想辦法恢復記憶,但他一直都是暗中在查。畢竟他和慕然是被人追殺才躲到了青陵村。
這次如果直接在縣衙露了面,很可能會再次引來追殺他的人。
“害怕嗎?”慕宸站在傅小雨面前問她。
傅小雨搖了搖頭:“不怕。”
在這個世界,只要有慕宸在,她就不害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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