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正值年關,車間那邊挺忙的,姜牧和大牛每次吃飯的時間都聚不到一起,也挺長時間沒有見面了。
“我之前跟他一起吃飯的時候,他總是吃饅頭配咸菜。我問了一句,他就說他有個朋友需要錢,他借給那個朋友了。我就沒多問,后來也沒在食堂見著他,也不知道他現在還吃不吃饅頭。”姜牧解釋道。
“那你知道你大牛哥處對象了嗎?”
“我知道啊!有一段時間大牛哥吃的飯菜就是她送的。怎么了嗎?我看他對象挺好的。”姜牧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飯說道。
“挺好的就好,你大娘就擔心大牛他太憨實了,被他對象給騙了。”顧英華說道。
“大娘想的也太多了吧,大牛可精明著呢,他也就看上去憨厚一點兒。”姜牧忍不住笑道。
他們鋼鐵廠又不是一片凈土,肯定也有勾心斗角相互陷害的事兒。
雖然大牛是一個小工人,不是特別顯眼,但他師傅可是車間的小隊長,也是有一些明爭暗斗的,好多小工人都被當做替罪羊了,就只有大牛能獨善其身,還得了他師傅的心眼兒,心里肯定是明白的。
“我也是這么跟你大娘說的,但是你知道當娘的嘛,哪怕你長再大,當娘的也不放心。你大娘又問了大牛,大牛也不跟她說,她心里更放心不下了。”
“你大娘她又什么都不懂,一輩子待在農村里,大部分時間都是圍繞著你大爺和大牛他們幾個兄弟,這看大牛瘦的樣子,心里擔心,問大牛又什么都不說,她更著急了。又不知道怎么辦,就只好來問我了。”顧英華嘆了一口氣。
這就是為什么女人即便結了婚也不要放棄自己的生活,要不然成天圍著孩子和丈夫轉,等孩子長大了,不聽她話了,她也就不適應了。
“你也跟大牛說一說,讓他平時多跟你大娘說說話,要是你大娘有什么不懂的,讓他耐心一點兒解釋,解釋明白了你大娘也就不會那么操心了。”
姜牧點了點頭,“行,我下午就去跟大牛說。娘!你說大娘她會寂寞,那你擱家也不會胡思亂想吧。”
“咱娘才不會呢,我們要是在家里,她一點兒活兒都不用干,不知道有多悠閑,我看著都羨慕。”還沒等顧英華說話,姜尚就率先說道。
顧英華瞪了姜尚一眼,又轉頭看向姜牧,“你要是想跟娘說,娘肯定高興。你要是不想說,娘也不逼你。”
姜尚撇了撇嘴巴,湊到了顧英華旁邊,“娘,我肯定不瞞著你,什么都告訴你。”
“是是是,你最孝順啦!”顧英華看那姜尚的黏糊勁兒,滿臉都是嫌棄,但是心里還是很開心的。
等下午睡了一覺之后,姜牧就跑出去跟大牛談心了。
姜尚在家里幫著顧英華擰苞米。
顧英華看著他神游天外,忍不住說道:“你要是想出去玩,就出去吧,這苞米我自己擰也行,也沒多少了。”
姜尚回神,“我都多大了還出去玩兒。”
他都十六歲了,他在村子里的玩伴,現在都是小大人了,怎么可能還天天想著玩兒。
姜尚把小凳子往顧英華旁邊兒搬了搬,“娘,我這明年就要畢業了,你說我干點兒啥呀?”
他現在也是愁,縣城里有不少廠子,什么鋼鐵廠,紡織廠和煤炭廠,可他沒有一個感興趣的。
“那你想干啥呀?”顧英華聽了姜尚的話,也開始認真思考起來。
“我挺想修車的,我看縣城里有一個修自行車的小鋪子,覺得挺有意思的。不過咱們縣城自行車太少了,那一個小鋪子也夠用了。”姜尚說道。
顧英華點了點頭,若有所思。那個小鋪子她也知道,就在供銷社不遠兒,是掛在供銷社名下的小鋪子。
雖然那個小鋪子是以公家的名義開,但其實他是私人經營的,只不過身后有一點兒背景,民不舉官不究罷了。
“要不然到時候你去市里看一看!市里的廠子多,說不定能找到你想干的活。要是實在不行,你擱那里開一個修車鋪也可以,市里自行車多,開個修車鋪機會也大。”顧英華幫姜尚出主意。
姜尚眼睛一亮,離顧英華更近了,“娘,你不覺得市里太遠了嗎?你同意我去那么遠的地方?”
“同意呀!”顧英華理所當然的說道,“你都長大了嘛!你想做一件事情肯定深思熟慮過的,娘也相信你。而且孩子長大了都是要飛出去的,不可能待在娘身邊一輩子。娘知道,這個小山村太小了,困不住你的。”
要說姜牧是那種能在他們村里待下去的人,那姜尚就是向往外面天地的人。
顧英華這輩子想平平淡淡的過下去,也幫不了他們什么,唯一能做的,就是支持他們。
姜尚喜笑顏開,“那,娘,那我一定好好考慮考慮,等我做好決定了再告訴你。”
姜尚心里已經隱隱約約有一些想法了,但是現在還有一些猶豫,也就沒有跟顧英華說。
姜大娘看見姜牧過來,也很開心,給他抓了一把肉滋啦讓她吃。
姜牧擱家吃的飽飽的,沒好意思接姜大娘給的肉。
倒是姜大嫂一看就知道是顧英華讓他過來,心里記掛著大牛的事情,就把肉滋啦塞到他手里,推著他進屋讓他跟大牛聊一聊。
還沒等姜牧拒絕,門就被關上了。
姜牧嘆了一口氣,回身看大牛躺在炕上。
到現在姜大嫂他們一家還住在西屋里,大牛他們幾個都長大了,睡得炕擠巴巴的不說,換衣服啥的也不方便。
“二牛和三牛他們呢?怎么就你一個人在屋里?”姜牧做到炕沿兒邊上說道。
大牛直起身子嘆了一口氣,“我娘和我奶嫌棄我現在太瘦了,不讓我干活兒,讓他們兩個去砍柴火去了,四牛擱外面玩兒呢。”
姜牧好笑,“這也不怪大娘他們圈著你,你看看你現在瘦成什么樣子了,我都怕你下一秒就栽炕上了,這些肉滋啦你趕緊吃了補補。”
說著姜牧就把手里的肉滋了都遞到大牛手里。
他看著大牛一口一個肉滋啦,開口問道:“不是我說,之前咱那段時間你天天吃苞米面兒饅頭也就算了,怎么都過去那么長時間了,你這一點兒肉不長,還比以前瘦了。你要是真有什么難處,你告訴我,你兄弟我手里也有點兒錢,多少也能幫著你點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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