尸山、血海,濃郁的血腥氣開始有些刺鼻。
回頭看著馬背上的沈妮,好在還未醒來。
“白老,差不多該走了。”林秀翻身上馬,從亂尸上踩踏而過。
白老做夢一般,看著滿地的尸體,尤其是盯著眼前的一堆肉醬多看了幾眼。三絕門主公孫長峰在他親眼見證之下,被夔龍一腳踩碎。
至此,藏鋒谷大仇得報。
只是,公孫長峰一死,固然是給秦老以及藏鋒谷死去的那些弟兄報了仇,可是在白老的心中,仍是只留著一絲失落與空洞的惆悵。
這一戰,打碎了藏鋒谷十數年來的穩定,更打碎了他們堅持了數代人的復辟之夢。尤其是秦老的死去,讓這個持續了幾代人的夢徹底轉醒。
即便白老不想承認,如今也是不得不承認,公孫長峰有些話說得并沒錯,左氏復辟無望,且不說左氏人才凋零,就算人才濟濟,也仍不可能掀翻這如日中天的鄭家王朝。
只是作為左氏之臣,即便知道是這樣的結果,他也不能踏出那一步,因為這就叫【忠】!
在來三絕門之前,白老只是想著豁出去自己這條性命,燃燒這一腔的熱血,能殺上一個算一個,就算報不了仇,也要發泄一下心中之怨。
可是來到這里之后,橫空出世的姑爺林秀,帶給了他太多的震撼。從【射日三絕】到【弄假成真】,再到擊殺公孫長峰,這讓白老好似又陷入了一個夢里。
秦老之死,讓他夢醒,如今林秀的表現又讓他重新陷入夢中。
原地愣了片刻,他也牽起一匹馬,追上了林秀的步伐:“姑爺,老仆有一請求,還請姑爺務必答應。”
林秀抱著懷中美人,騎著馬,想著這次出力頗多,但能得到一個像沈妮這樣的女人,也算是超值的。
得聽白老的請求,林秀擺手道:“既然是請求,又要務必答應,既要務必答應,又談什么叫請求呢?”
白老跟在一側,拱手道:“姑爺,左氏式微,但藏鋒谷的左氏一脈,也真真切切乃是前朝天自血脈,這個天下,應該屬于左氏。”
即便他話沒說完,林秀也知道,他想拉自己繼續復辟大業,當個造反頭子。
但林秀對造反實在是沒興趣,他救藏鋒谷是一回事,造反又是另外一回事了。
“白老,你覺得如今這天下如何?”
“還能如何?民不聊生,鄭氏無道。”
“你這說法片面了,我說句不好聽的,前朝如果有道,又談什么覆滅?任何一個王朝的覆滅,都是自己咎由自取,走了滅亡之路。您老也算是過來人了,應該不會不懂這個道理。”
理是這么個理,但話絕對不能這么說,這樣的話,若是說在左氏后人嘴里,那就是大逆不道,天理難容。
倘若是左緒說這話,那白老定要以自己身份種種懲罰于他,去糾正他的錯誤想法與觀念。
但對林秀,白老卻沒法去仗借身份。老臉上閃過一瞬的不悅,隨后辯解道:“前朝之所以落到這個地步,那都是亂臣賊子作惡,壞了民心。”
林秀:“我只聽過上梁不正下梁才歪,亂臣賊子又是誰的亂臣賊子?自古以來,明君治下,亂臣賊子可敢有謀逆之心?”
很多朝代的滅亡,大家都只盯著那些奸臣亂黨,可試問,是誰放任這些奸臣亂黨成長作亂的?還不是坐在皇位上的那個人,那個人尸位素餐只知享樂,也活該這天下反他。
本來,那個位置,就不該是貪圖享樂的位置,也注定了是個勞累的位置。
白老的胡子顫抖了兩下:“姑爺,作為左氏的女婿,切不可說這般話。”
林秀:“有什么不能說的,我且就這么問你,就算藏鋒谷如今霸得天下,你要扶誰當皇帝?左緒還是左薇?”
左薇肯定是不行的,女流之輩,若坐皇位,那叫牝雞司晨,難以服眾。
可左緒,血脈不正,他本人也不像是有那個才能的,他若為皇,也不見得能把這天下治理得比現在更好。
白老迅速思考,說實話,這個問題,他還從來沒去想過。
因為藏鋒谷的路,向來都很長,他們也是做了很長的計劃去走的。倘若現在就要推出一個人來,左薇肯定不行,左緒,也難當大任。
白老看了看林秀,忽然一咬牙:“姑爺作為左氏女婿,或讓姑爺坐上那個位置,也無不可。”
“我坐?我一個姓林的,我坐那個位置,也不合適。況且沈妮姓沈,左氏的義女始終不是嫡女,名不正言不順。”
白老:“以姑爺的天資與實力,到了那一步,也沒人敢說名不正言不順。”
林秀:“那白老你可否想過,這是你的想法,卻未問過我的想法,說實話,我對那個位置沒興趣。”
白老顯得無法理解:“那可是至尊之位,坐上便可擁有天下,權力至高無上。”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位置,林秀居然沒興趣?
林秀:“一旦坐上了那個位置,每日操心的就不再是自己家里的事,而是要操心整個天下的事,要是不去操心天下,這天下又會走向滅亡那一步,若是操心,那我自己的逍遙日子就沒法過。何必呢?”
白老聽得一陣語塞,這些想法與說法,在他看來離經叛道,太過消沉,他是完全無法理解的。就算是一個普通人,又怎會把權力拒絕得這么干脆利落?
但林秀的思想,也是代表了絕大多數現代人的咸魚思想,能躺著,就不站著,何必要去費那個心力?
白老沉默了一陣,只能從側面去渲染,去糾正:“若不坐那個位置,作為左氏一脈,那就只能永遠東躲西藏,像今日之事,指不定以后常常發生,朝不保夕,連個安穩的落腳點都沒有,又談什么逍遙自在?”
林秀也不否認他這句話是有道理的,但道理也不是絕對的,因為在道理之外,還有一句話叫功大欺理。
只要功大于理,那理就不再是理。
只要他實力夠強,那一切的道理都可碾壓于腳下。
“白老,今日殺上三絕門,可痛快?”林秀忽問他。
白老想了一下,點頭承認:“能看到公孫長峰死于眼前,老仆心中自是痛快的。”
林秀:“既然痛快,那就行了,以后也這樣,誰來招惹我們,我們就把他給滅掉。誰想要我們不安穩,那我就殺上門去滅他全家,這樣一來,不就安穩了?”
有神秘玉牌在身上,林秀感覺自己應該有底氣說這樣的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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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作者君感冒了,難受了一上午,睡到下午才醒來,更新晚了,抱歉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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