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木跟隨黃賀來到一處青山高坡。
此地風景倒是不怎么如何。
只是有一片頗顯荒涼的黃泥地。
這里大概是黃賀的秘密修煉之地，因為黃泥地與山隘之間有一間尋常柴屋，陳列普通，但布置器具一應俱全。
“這里是我修煉的地方。”黃賀笑著說道：“很少有人來。”
方木點了點頭。
果然如此。
他不由主動問道：“黃賀師兄，不知道你找我過來有什么事情？”
黃賀倒是不著急問話，只是說道：“你的精神力很強大，是天生的嗎？還是后天有什么奇遇，亦或者修煉了什么秘法。”
方木思索片刻，并不想隱瞞，于是也就實話實說：“我天生精神力渾厚，超乎常人。”
黃賀微微點頭，大概和他猜想的差不多。
“你的操控力很強大，控水決加上天生精神力強大，讓你以啟門七境，就能操控那么多水球，甚至掀起湖中大浪。這是得天獨厚的天賦，不知道你對未來的修煉方向有沒有什么想法？”
難道黃賀師兄想要收自己為徒？
不然為什么要問這么多。
方木疑惑，但還是說道；“這個問題我想過，既然我操控力有這樣的優勢，那自然要盡力發揮天賦。控水決我會繼續修煉，未來修煉，則會側重這方面的修煉。”
黃賀微笑，顯得有些開心：“不錯，明智的選擇，努力固然重要，但若是選錯方向便毫無意義。戰斗需要找到主場，修煉也是如此，唯有明確自身的天賦并且竭力發揮出來，才能真正強大起來。”
“師兄高見。”方木佩服說道。
“這些也是當初許老師告訴我的，我能有今天的成就，多虧了當初許老師曾經點撥指點過幾次。”
方木不禁感慨：“許老師真是位奇人吶。”
當初第一次見面。
許老師就贈送了自己一門控水決。
事實證明，這確實非常契合方木。
明明是個凡人，卻能有如此浩瀚的智慧與眼光，實在讓人佩服不已。
“是啊。”黃賀也毫不吝嗇贊嘆之語，隨后他神情一肅：“不過你畢竟是自己修煉，沒什么人指點，所以修煉方面，還是有些紕漏。”
方木一驚。
有紕漏？
不會吧。
他自然這一路都勤勤懇懇，穩扎穩打，日夜冥想壯大精神力，用最穩妥的方法打磨著自身氣血與體魄。
哪怕是這樣，自己還存在缺漏？
方木立刻低頭恭聲道：“求師兄指點。”
“你的操控力足夠強了，但不夠細致。換做別人或許無所謂，但你既然有這么好的天賦，那若是浪費了，實在太可惜了。”黃賀輕聲說道。
“不夠......細致？”
方木并不明白。
黃賀問道：“控水決你修煉到第幾層了。”
“第十層。”
“嗯？才第十層？”
“是啊。”
黃賀眼中閃過幾分詫異，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這位師弟的天賦，他繼續說道：“你達到擬物的程度了吧。”
“是的。”方木施展控水決，凝聚數十個水球，緊接著元力流淌，竟然在身前聚攏出了一個與自己身形體態一般無二的水人。
這是他能操控的極致了。
“果然厲害。”黃賀笑道：“但是做到這種程度很累吧，元力消耗極大，撐不了多久。”
方木無奈一笑：“確實是的。”
“這就是你的缺點。不夠細致，你就像是空有一身蠻力的壯漢，能提百斤大刀，戰場之上橫沖直撞，輕易便可斬碎敵人身軀。但你只能提刀殺人，卻做不到提刀給自己修腳指甲。”
方木一愣，若有所思。
他想到了黃賀隨手塑造七根泥刺，擋住自己水球的那一幕。
“用最少的元力，做最多的事情？”方木遲疑的問道。
黃賀眼中驚喜神色越發濃郁：“方木師弟啊，我發現你的悟性真高啊，我只是提點了開頭，你就自己得出結論了。”
方木嘿嘿一笑，不好意思的撓頭：“我最近一直在和姚老師學習理論知識，所以懂得快一些。”
“姚老師？姚姚師姐？那就怪不得了。”黃賀恍然。
黃賀道：“就是這個道理。操控力強大，并不該體現在拿大刀砸人，若是我取繡花針直取對方要害便可殺人，何必要用大刀硬砍對方頭顱？刀砍卷了不說，力氣也浪費了太多。”
操控力強悍。
應該體現在最細微處。
“例如你操控上百顆水球砸碎冰魄甲，確實聲勢浩大，威力強勁，足夠大場面，讓人忍不住贊嘆。但太浪費了自己的元力了。”
黃賀說道：“燕觀明的相術并不高明，他凝聚的冰魄甲防御力還湊活，但整體結構一塌糊涂。其實想要破甲，一顆水球足以。”
方木心中震撼。
真的假的。
只見黃賀微微一笑，掌間流淌元力，方木剛剛凝聚的僵硬水人，變得栩栩如生，連水凝聚的發絲都清晰可見，隨風晃動。
而那發絲驟然豎起，懸在了方木眉心。
方木感覺到微涼的水波。
也有刺骨的寒意。
“就像這樣，只要你操控力足夠強，殺人，破敵，不過一根發絲的元力損耗而已。”黃賀笑道。
這......真是不可思議。
方木心中震撼一片。
完全被折服。
“當你操控力越強，你越能感受到天地的偉岸與神秘。”黃賀仰頭望天，一副融入山風中的姿態：“也越能察覺自身渺小。”
下一刻，黃泥地微微震動。
成千上萬的泥刺轟然破土而出，每一根泥刺都有數米長，尖銳無比，猶如冷意噴薄的寒槍。
整座山峰仿佛都化作了一頭巨型刺猬，而這些泥刺竟然全都指向了方木，令人窒息的寒意瘋狂蔓延。
密密麻麻，如同即將啟動的巨大箭陣。
方木恐懼的渾身發顫。
“這是我自創的相術，暫時沒想好名字。”黃賀笑著介紹道：“每一根泥刺都只會消耗我非常微弱的元力。”
方木忍不住吞咽了一下：“真了不起，這相術出現在戰場上，恐怕一下子就能滅掉萬人大軍。”
“你低估了軍隊鎧甲的防御力，萬人大軍最多折損三分之一吧。”
“是，是這樣嗎。”
看來這個世界的軍隊，和自己記憶中的也不太一樣。
“但是。”黃賀寧靜一笑：“這門相術，我可以連續施展幾十次，甚至上百次，這便是像我們這樣的人的可怕之處。”
方木倒吸一口涼氣。
太可怕了吧。
那豈不是一人便是一支無可匹敵的可怕軍隊？
黃賀師兄若是上了戰場。
這該多嚇人啊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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