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羽宗大長老說完,直接就將兩枚納戒,塞到了還沒有緩過勁來的流螢手中。
不等流螢與眾人反應,兩宗四人便拱手告辭,轉身飛掠而去。
他們顯然十分明白過猶不及的道理,示好的行為恰到好處就行了。
刷太多的存在感反而會令人厭煩。
流螢與極光宗的三位長老如夢似幻。
他們感覺這一切都太過不真實,甚至已經有些荒誕了。
曾幾何時。
他們還只是一個不入流的、近乎被滅掉的小宗門。
在這個弱肉強食的東海之中,他們如同一朵浮萍,隨時都會被巨浪傾覆。
可祖師爺回來才不過短短的時日。
不僅解決了北莽宗的禍患,更有東海最強三宗的其中兩宗主動登門示好。
回想起以往憋屈的時日。
那時候的極光宗根本就上不了臺面,她流螢也根本就沒有資格跟這種大人物對話。
現在,她不僅能與這種大人物平等對話。
對方還顯得十分客氣謙卑。
以往的屈辱與今日的榮光相比,簡直是一個在深淵,一個在仙境。
一旁的四海表情平淡,但心中實則十分得意。
曾幾何時,他在王也手中梅開三度。
一輩子都不愿意碰到這個殺神。
然而現在,自己卻成為了他受益的一員。
真是風水輪流轉啊!
此時。
王也正在后院靜靜品茗,他若有所思。
偶有三兩聲海鳥的啼鳴響起,卻也并未打斷他的思緒。
眼下,三宗的因果已經了斷。
白羽宗、魚翔宗選擇與極光宗交好。
紫虹宗雖然一直未曾有過動靜,但這其實也說明了他們龜縮的態度。
現在最為麻煩的,也就是山門外的那個紅發小女孩了。
王也并不知道小女孩從何處來的,也并不知道究竟小女孩為什么要稱他為恩人,更不知道小女孩是何原因為他在山門外動手。
盡管王也已經猜測到,自己與這小女孩的因果,應該是他丟出仙劍所致。
但他并不清楚仙劍與這小女孩的具體關聯。
她這么一直守在外邊,若是再這般下去,這小女孩定然還會讓他牽扯入更多的因果。
一念及此,王也起身出了山門。
海浪依舊層層疊疊的爬上沙灘,發出嘩嘩的聲響。
大海的味道充盈鼻腔。
王也的一襲白衣隨風飄揚,為他平添了幾分飄逸出塵。
那小女孩正盤腿飄浮在一塊巨石之上。
浪花拍打著礁石,濺起了浪花,卻被她身周的氣息阻擋住。
小女孩的紅發與襤褸的衣衫隨風飄舞。
陽光輕撫著她那張稚嫩的臉龐,為她冷漠的童顏增添了幾抹朝氣。
小女孩感受到王也的臨近,頓時睜開了眸子。
那對如藍寶石一般的眸子依然空洞,沒有任何情緒。
她表情木訥的躍到王也面前,僵硬的朝王也深深的鞠了一躬,小嘴里喃喃道:
“恩……恩人。”
她的語調遲緩而冰冷,卻顯得格外真誠。
王也微微頷首致意,淡然道:“你稱呼我恩人,我卻不知我對你有恩,能說一下事情原委嗎?”
小女孩緩緩點頭,紅發遮擋住那張俏臉,她卻視若無睹。
小女孩先是用小手掐住自己的脖頸,簡短說道:“鎖鏈……封印。”
而后,小女孩張開雙手比劃道:“劍。”
隨后,小女孩抬手側劈,結結巴巴說道:“劍,砍斷了……鎖鏈,破開了……封印。”
王也聞言一陣破防,他差點就要抬手捂著額頭,但是他忍住了。
他大概聽明白了小女孩的話。
原來他丟出的仙劍,竟無意中斬斷了鐵鏈,為她破除了封印。
難怪這個小女孩要稱他為恩人。
但此舉是他的無心之失,這一聲恩人他也受之有愧。
更何況,他并不想沾染如此深的因果。
于是,王也淡淡說道:“你走吧,這一切都只是巧合,我并非你的恩人,所以你也不用報恩。”
王也說完,自顧自的就轉身回到山門之中。
“我……我要……跟著恩……人。”
小女孩結結巴巴說道,語氣里不夾雜任何情感,卻顯得情真意切。
見王也轉身就走,小女孩也毫無波瀾。
她只是再次躍起,回到了那塊巨石之上,靜靜閉上藍寶石般的眸子,盤腿飄浮。
就好像王也不曾來過,也不曾說過剛剛的這番話。
王也無語凝噎。
他只覺得這些因果當真是剪不斷理還亂。
是啊,人生在世想要避免因果,又談何容易呢?
解決過往因果的同時,很可能會沾染上新的因果。
這般下去,他將陷入無窮無盡的循環之中。
王也痛定思痛。
他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,所以決定先行歇一歇,暫停了結往日因果。
還是先提升自己的肉身修為吧。
武神錄中記載的七品晉升所需的材料應該都不難找。
但有一個至關重要的條件,讓王也十分頭疼。
武神錄中記載著,突破七品時,需要有尸氣輔助。
吸收的尸氣越多、越久,突破七品的成功率越大,晉升之后的修為也會越加扎實、穩固。
尸體與尸氣都不難找,最麻煩的是武神錄中記載的,是需要萬年不化尸的尸氣。
要找到這種萬年不化尸何其困難。
要想尸體萬年不化,那尸體主人生前實力必定極高。
至少也得有觸仙境以上的修為。
不化尸可謂渾身都是寶。
尸氣是煉制毒丹的最佳材料。
尸體的指甲、鱗甲都是煉器至寶。
尸血更是淬體圣品。
普天下煉丹、煉器、修體的修士多如牛毛。
但凡有不化尸出世,那都會引起激烈的爭奪。
本來不化尸就極其稀少,還如此搶手。
王也想要找到萬年不化尸,談何容易。
他在心中暗暗的吐槽著,這武神錄的晉升條件真是太過奇葩。
與此同時,他也看出了武神錄中所說的七品,對應的根本就不是這片世界所說的七品。
顯然,武神錄中的肉身七品,遠超當下意義的七品。
不然,突破七品就需要滿足這種無比苛刻條件,就顯得極為不合理了。
思忖片刻后。
王也便喚來了流螢。
流螢蓮步款款而來,笑靨如花,她走到石桌旁對王也施了一禮,隨后落座。
今日極光宗算是光耀門楣了,還得了這么多上品靈石和天材地寶,她屬實是無比的開心。
“對了祖師爺,那兩宗說欠您上品靈石,他們給了十萬上品靈石,我已經裝在納戒之中。”
說罷,流螢取出一枚納戒,放在石桌之上。
王也為她倒了一杯茶,淡然道:“靈石你就留著吧。”
流螢喜出望外。
祖師爺就是闊綽。
這可是十萬上品靈石啊,足夠現在的極光宗用度三年了!
她沒有客氣,直接收回了納戒,柔聲道:“謝謝祖師爺,您還有什么吩咐?”
“我需要你幫我辦點事。”
“祖師爺需要我辦什么事只管吩咐就是!”
王也微微頷首道:“我說的材料,你記錄一下,稍后就派人出去幫我尋找。”
“好!”
一直以來,都是祖師爺在為極光宗默默付出。
流螢正愁沒有機會回饋祖師爺。
這下正好,祖師爺既然開口了,那她就定然要竭盡全力!
王也說著武神錄里的材料,流螢專心記著。
王也說完之后。
流螢發現,這些材料大部分都不難找,品質還不如剛才兩宗送來的天材地寶。
“這些材料應該很快就能湊齊,祖師爺還有什么吩咐嗎?”
王也沉吟道:“東海海域是否有完整的,且時間超過萬年的不化尸存在?”
“不化尸?還是保存萬年以上的那種大能尸身?”
王也微微頷首。
“有的!”流螢的手指輕輕敲著茶盞,似乎是在回憶,“但是不能確定是真是假。”
王也微微抬頭,示意流螢繼續說下去。
“從前東海海域有兩大族群,一個族群是鮫人族,他們入海便化作人身魚尾,在陸地上又能長出雙腿行走,但他們無法長時間離開海水。另一個種族是蛸族,是一群長著章魚頭人身的怪物。”
“但聽傳言說,萬年前還有個更大的海族勢力存在。”
“這個海族勢力被稱為深海族,他們由許多化形的海怪組成。在其首領‘沙虎’的強勢帶領下,深海族曾經統治著整片海洋。”
流螢輕輕抿了一口茶水,接著娓娓道來。
“在沙虎死后,深海族也隨之沒落了,于是鮫人族與蛸族便才有機會崛起了。之所以這兩族最近鮮少與人族修士摩擦,似乎就是因為他們找到了沙虎的墓地,在想辦法進入其中獲得機緣,這才無暇與我人類周旋。”
“傳言稱那里應該埋葬著沙虎的尸身,如果傳言屬實,沙虎的尸身定然是不化尸。但祖師爺,這事情我不敢完全確定,畢竟只是傳言。”
雖然流螢并不確定,但王也對深海族抱有期待。
千年前他建立極光宗的時候,聽說過這個深海族。
不過那時候的深海族,只是一群蝦兵蟹將,不足掛齒。
沒想到深海族還有這般秘聞,他覺得有必要去深海一趟,查探一下傳聞的虛實。
如果沒有沙虎的尸身就算了,有的話,他晉升七品就指日可待了!
王也十分期待晉升,不知道這次那道遠古之門又會送來什么。
王也頷首道:“這個消息雖然分不清虛實,但對我來說很重要。”
流螢聞言十分開心。
“能幫祖師爺分憂那是我的榮幸,祖師爺還有什么吩咐嗎?”
“沒了,你去找找材料吧。”
流螢盈盈施禮,隨即退下。
王也也跟著起身,身形虛淡間便消失在了原地。
東海海底。
大洋之中海水透明而蔚藍。
色彩各異的魚類在水中游弋,各種奇異的水母在海里飄蕩。
海底的巖石上,棲息著種類繁多的物種。
珊瑚礁、貝類、蝦、蟹、水星。
他們在波浪涌動的海中翩然起舞,瑰麗萬千。
王也在海水之中自如的前行,憑借著無與倫比的感知力,他很快來到了一處巨大的海底溶洞旁。
海底溶洞的洞口已經被雜亂的海草與珊瑚礁塞滿。
但他能感應到其中就有一座大墓,而且尸氣異常濃郁。
他可以確定,那絕對是一具不化尸!
看來,流螢所說的傳聞屬實。
這讓王也頗為興奮。
按照武神錄所說,尸氣越濃郁,那突破七品的成功率便極高。
突破之后的境界也會更加穩固。
看來,自己還得在這東海多待一段時日,甚至可能還需要在墓里面住一段時間。
先要等流螢搜集齊材料,還要再來此地吸收尸氣,晉升七品。
于是,王也不慌不忙的欣賞著海景,一邊游覽,一邊順便往極光島上行去。
回到島上之后,王也便回到了自己廂房,開始收拾行囊。
先是收拾衣物,他將自己的衣物疊的整整齊齊的,擺在桌案之上。
而后他開始收拾鍋碗瓢盆各種炊具。
雖然王也可以辟谷,但他還是喜歡品嘗美食。
這世上,唯美食與美酒與美景不可辜負。
這是一位游子的情調。
收拾妥當之后。
他將這些全數放入了納戒之中,隨后又來到屋外,坐在石桌旁喝茶發呆。
等待的日子總是十分枯燥和無聊的。
想到還要逗留數日,王也便背負鐵劍消失在院中。
東海某座小島。
這里荒無人煙,卻有茂密的竹林生長。
王也抽出祖傳長劍,彎腰一根一根的砍著筆直的竹子。
這些竹子于他有大用。
其一,可以用來制作竹筒酒。
其二,可以制作一把搖椅慢慢搖。
能夠在躺在躺椅上吸收尸氣,總是要舒適很多。
之所以用這么接地氣的方式砍竹子,那也是王也的一種愛好,也算是一種消磨時間的方式吧。
經歷過千年歲月的洗禮,王也早已洗盡鉛華。
說實話,他很向往田園牧歌的閑適生活。
所以他才會在青山之下,親手蓋起了一座小院。
想到自己的小院,想到自己埋在土里的那僅存的一罐多鞭酒,王也的心頭不禁泛起些許想念。
出來這么長時間了,也不知道小院的一切可還安好。
嗙嗙嗙的。
王也手起劍落,盡情揮斬。
生銹的祖傳長劍劈起竹子來,還是極其順手的。
一根根十多米高的竹子應聲倒下,驚起一片海鳥。
不一會。
王也就砍了數十個十多米高的竹子,順便還挖了一些竹筍,將它們全數塞入了納戒之中。
隨后。
王也再次背負長劍,拍了拍雙手,撣了撣身上的灰塵,再次回到了極光島的后院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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