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自成在逃。
他現在真的是逃了,因為戰場的數萬步卒已經投降了,如今,除了他身旁的這一萬余騎,還有李過,劉芳亮所部加在一塊,還剩下的一萬余騎,戰場上大順只剩下三萬人馬!
這要是不抓緊著逃!
等著對面的明軍緩過勁來?砍他的腦袋啊?
“撤,撤……”
李巖匆匆的爬上了一匹馬背,然后,位于附近的大順士兵,也紛紛準備往西逃,而眼瞅著他們都逃了,原本被大順府兵看著的那些個湖廣民夫,頓時是沒了人看守。
而與此同時,眼瞅著流寇兵敗如山倒。
一時間,只見到人群里面,一個叫姚安福的民夫,突然間攥緊了手中的那桿破長槍,然后三步并作兩步,猛地沖上前,噗嗤一聲,長槍就穩穩地扎在了一個大順府兵的腰心處。
姚安福是江陵附近的自耕農,他對于大順的到來,是一點也不歡迎,對于均田地,更沒有什么好感,因為對他這樣的自耕農而言,穩定大于一切,可流寇來了后,他家里先是遭了搶,流寇過來抓丁的時候,老母也被嚇死了,而他自己,也被逮過來當炮灰,如今,得了機會,一槍戳死了一個流寇后。
姚安福只感覺胸中積蓄已久的怒火,終于得以釋放開來,他不由的高呼了起來。
“哈哈哈哈,我報仇了,我報仇了!”
姚安福高呼著,而一旁的民夫們這才反應過來——他們跟流寇也有深仇大恨,不少人的妻女,都被好流寇禍害,死了人的,更不計其數,大順順風的時候,他們自然是不敢多說些什么。
但如今,流寇大敗。
而遠處,大明官軍正緊追不舍呢,一時間,這些個百姓們頓時是意識到,自己報仇雪恨的時候到達了!
空氣里,隨著姚安福率先一擊。
四周無數的民夫站了出來,握著手中,大順發給他們的簡易刀槍,嚷嚷道。
“殺流寇,迎王師,殺流寇,迎王師嘍……”
高喊著的同時,他們一邊朝正快速撤來的李自成他們沖了過去。
“這些刁民,這些刁民,不去殺朱賊,怎么來找額李自成的麻煩了?”
李自成恨得牙癢癢,他怒喝著,沖鋒在前的他,一邊揮舞著手中的腰刀,砍翻了幾個沖將過來的民夫,而周遭的大順府兵,亦是一陣的慌亂,可就在李自成準備迎潰了這股不知死活的刁民的時候。
正當李自成,揮舞著手中的刀子,要砍死一個哆嗦著拿長槍戳他的民夫的時候。
突然間,遠處不知道是哪個民夫,順手一丟,丟出來了一柄鐵錘子,這鐵錘子不偏不倚的,就砸在了他李自成的腦袋上。
若是往常,倒也沒甚,李自成的頭頂有氈帽,有鐵盔,可這會一番廝殺,李自成頭上的鐵盔氈帽早就不知丟到了何處,如今這一錘子下去,李自成腦袋頓時跟西瓜似的,被砸出來了血漿。
下一刻,他便撲通栽倒到了馬背上!
“阿達……”
李自成的義子李雙喜,看著墜馬下去,又挨了幾馬蹄的阿達,當即就紅了眼睛,一旁的眾大順武士,也是大驚,頓時發了狠,三下五除二就將周遭的騎兵給殺敗了。
殺敗了這些騎兵之后,趕緊的將李自成扶起來,可此時的李自成,早已經斷了氣!
眾人只好帶著李自成的尸首,一路奔西逃竄而去!
“殿下,殿下,大捷啊,大捷,流寇只剩下兩萬余騎奔西逃走了,戰場上如今,到處都是流寇的尸首,而且,流寇潰退的時候,還讓一股義民,倒戈一擊,聽說李自成還讓傷著了,不知是死是活……”
黑明孝一臉的激動,跑到朱慈烺面前稟報著剛剛統計著的情況,一旁的潘云騰聞言,頓時是感慨了一聲。
“額們原本,只想著把流寇打疼,沒想到流寇這么一又經打,一仗下去,竟然被額們打的只剩下了這么點!”
“哼哼,這是活該,他李自成要早早的退到川陜,何至于如此?”
朱慈烺冷笑一聲,然后下令道。
“宜將剩勇追窮寇,不可沽名學霸王,即使李自成主力已喪,我軍也就不跟他客氣了,傳令下去,所有兵馬,乘勝追擊,將李自成留在湖廣,乘勢再收回四川!”
李自成損失既然如此慘重,那朱慈烺的戰略目標,也就變了!
他現在想全殲這股流寇,然后趁機從夔門入四川,收復四川這個天府之國!
……
“嗚嗚,皇爺,您可不能死啊……”
“皇爺,您死了,額們可該咋辦?”
“是啊皇爺,您一死,額們弟兄們咋抗擊朱賊啊?”
“朱賊太可恨了,傷了皇爺……”
深夜,漢川附近的乾鎮里面,劉芳亮,劉芳亮,李過等人,正跪在一口剛剛搶來的棺材前,扶著棺材,看著棺材里頭,已經涼了個透透的皇爺李自成,哭嚎個不停。
不過,任憑他們怎么哭,已經被裝在了這口黑漆柏木壽材里面的李自成,是不可以再站出來,繼續領導大順的,因為這會的李自成,已經死的透透了,尸首都已經硬了,而且,已經快臭了——都死了五個多時辰了,而且,還在雨水里面泡了許久,天氣還這么熱,想不臭都難啊!
這不是,丞相李巖就過來勸慰起來這些正哭著的諸將們道。
“諸位,諸位,哭是不行的,現在為今之計,是保住額們大順,哭是不頂用處的,額們得想辦法,保住大順……”
好嘛!
李自成一死,大順就危險了。
因為大順才立國一年而已,雖然占據川陜,但根基卻格外的不穩,跟在關外經營了幾十年的大清,還有有兩百多年底蘊的大明朝不同,大順的根基實在是薄弱的很啊。
李自成活著,倒沒什么,但李自成一死,那問題可就嚴重的多了。
說不定,好好的大順朝,就會直接分裂掉呢!
到時候,還不得被朱賊,還有韃虜分割吃掉?
“對對,為令之計,要想辦法保住額們大順!”
一旁的宋獻策也趕緊的說道。
一聽這話,在場的劉宗敏等人也顧不上哭了,紛紛爬了起來,就在李自成的棺材邊上,皺眉問道。
“那依你們之計,額們大順該怎么辦?”
“別的地方都保不住了,皇爺駕崩,兵馬又損失的太多,這一仗,額們大順是元氣大傷嘍,現如今,唯有退守川陜了……”
“如今,最要緊的是,趕緊把鐘祥潼關伯的兵馬給調回來,還有淮侯的兵馬,也要趕緊的撤回宜都,從江陵還有宜都入蜀……”
李巖連忙的說道,如今大順在湖廣的兵馬還是有不少的,羅虎帶領著兩萬人馬,如今估摸著才到鐘祥,如果沒跟李定國交上手的話,撤回來還是很容易的,至于武陵也有淮侯劉希堯率領著的兩萬人馬,如果再加上李自成從戰場上撤出來的兩萬來人的話,加起來大順在湖廣的兵力,還有六萬人呢!
這六萬人可是大順富貴的財富。
因為李自成為了爭湖廣,可是把大順的兵力給抽調了個凈凈的。
現如今,大順的川陜二省,就只剩下了十萬府兵,而且,這十萬府兵也都不是精銳,靠著這十萬人,想要保住川陜二省,如何能行?
所以,眼下還在湖廣的六萬人,就成了大順必須要撤走的人馬。
只有撤走了這六萬人,大順在川陜的的割據,才能穩了,要不然的話,那就是川陜,也休想保的住。
“這倒不難,馬上派人傳令就是了……”
劉芳亮與劉宗敏還有李過等人交換了一下眼色后,齊齊說道,他們當中,在開戰前,實際上就想撤走川陜過安生日子,是李自成非要打下去,這才不得不繼續在湖廣開戰的。
如今,李自成已經死了,損失還這么大,所以,李巖提出來的這個撤走川陜,他們幾人是沒有絲毫的反對。
見此情形,李巖長出口氣,而一旁的宋獻策適時,又提出來一個新的問題,只見到宋獻策一臉凝重的朝眾人道。
“除了撤回蜀中之外,還有第二樁事要做,這是如今的重中之重,若是搞不好,額們大順,說不定就要四分五裂了!”
“大軍師?是何事啊?”
一旁站著的李雙喜問,李自成死了,要說悲傷,他肯定是有點的,但更多的卻是高興——李自成這個“順太祖”死了,他李雙喜這個干兒子,豈不是要當順太宗了?
所以,現在的李雙喜就顯得是有些猴急,趕緊的追問了一下。
因為他覺得,宋獻策接下來要提的,十有八九就是議立新君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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