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綰將樵夫的背簍背在了背上,眼睜睜的看著樵夫艱難的背起地上的人,朝前走去。
她立刻跟了上去。
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這話。
姜綰這才知道,原來樵夫住在這里已經十年了,前方有個村子,但似乎村子里的人并不歡迎樵夫,所以他是一個人住的。
說話間,兩個人已經來到了樵夫住的一個茅草屋。
雖然看起來很簡陋,但是五臟俱全,里面該有的東西應有盡有。
樵夫將那人放在了唯一的一個床上,又點燃了,屋子里的煤油燈。
灰暗的燈光下,樵夫又開始生火做飯。
姜綰跟了出去,發現這樵夫搭建了兩間房,一個是臥室,另外一個就是柴房。
周遭看起來靜悄悄的,什么都沒有,站在高處朝著底下看去,發現確實有個村子。
看那個樵夫似乎有什么難言之隱,想來是經歷了什么,才會不愿意跟村子里的人一起生活吧?
既然樵夫不愿意說,姜綰也沒有追問。
不多時,那樵夫便煮了一碗清粥,有些窘迫的遞給姜綰。
“我看你身著華貴,應該非富即貴吧,但我沒有錢,能吃的也只有這些了。”
姜綰毫不客氣的接了過來,微微一笑說道:“能有吃的就不錯了。”
兩個人一起坐下吃飯,對著無邊的月色。
樵夫問道:“你是個大夫?女大夫?我之前從未聽過還有女的大夫?”
他眼中閃過一抹光,新奇的看著姜綰。
姜綰笑著說道:“我從小就喜歡醫術,如果不是這身醫術,怕是都已經死了好幾回了。”
說完,腦海里又浮現了一些似乎很久遠的記憶。
那些記憶,偶爾還會困擾著她。
樵夫說道:“之前我也想讓自己變成一個大夫,但是我沒有那方面的才能,也曾經做過學徒,但是最終還是放棄了。”
說完,樵夫就講起了自己的身世,原來他從小就失去了爹娘,他的爹娘生了一場重病,后來就去世了,他一心想要做一個大夫,但是事事無常,他終究還是一事無成,每天靠打柴為生。
終究,那個樵夫也沒有講起為什么跟村里的人不合。
他回頭看了一眼茅草屋,若有所思的問道:“你救的這個人會不會是逃犯?”
聞言,姜綰搖了搖頭。
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追查西域的人,根本就沒有閑心管其他的。
這樣想來,這個人是逃犯的可能性很大。
畢竟什么人才會身中數刀呢?
看著姜綰面色凝重的樣子,樵夫說道:“其實,今天我看到了一張海捕文書,雖然不認識上面的字,但是我認得上面的畫像,好像就是那個男的!”
聽他這么一說,姜綰突然變得謹慎起來,畢竟海捕文書上面可是有賞金的。
看著姜綰變得謹慎,那個樵夫笑了笑。
“姑娘請放心,我是絕對不可能會趁人之危的。”
看樵夫過得清苦,姜綰掏出隨身攜帶的銀兩遞給他。
“這算是給你的報酬!”
那樵夫不想收下,姜綰強行塞了過去。
“這不是給你的施舍,而是你本來就應得的,畢竟我們還要在你這里住一晚,而且我還吃了你的飯。”
說完又補充了一句。
“如果可以的話,明天請你買一些雞鴨魚肉回來,省得這個人營養不良死了。”
好不容易救下一條性命,姜綰不想半途而廢。
“那個人會死嗎?”樵夫看著姜綰,目光灼灼。
他見慣了太多的死人,也經歷了太多的離別,不希望第一次相見的人就這么默默死去。
姜綰眼神逐漸變得堅定。
“如果他還有未完成的事,我相信他絕對不會就這么死了,遇到我是他最大的幸運!我會竭盡所能救活他。”
若是不想死的人,肯定能熬過這一晚。
可若是意志不堅定,怕是怎么也熬不過去。
時間一分一秒的度過,夜色逐漸的濃了。
姜綰漸漸的等待著,不知不覺間竟有了一絲睡意。
秋夜的風甚是寒涼,吹拂在身上,姜綰忍不住瑟縮了一下。
樵夫走過來,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。
“姑娘,不如你就在柴房里將就一晚吧?外面實在是太冷了。”
他也沒有別的房間給姜綰住,只好如此提議。
姜綰看了一眼,點了點頭。
進入柴房的一瞬間,就覺得一股溫暖的感覺撲面而來。
許是因為太累了,不多時,姜綰眼皮打架,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。
也不知道睡了多久,突然感覺頭頂一片陰影。
姜綰猛然驚醒。
下一秒,一把冰冷的刀貼在了她的脖子上。
姜綰倒抽了一口涼氣。
她大意了!
怎么會睡得如此熟?
正在懊惱之時,頭頂響起了陰沉的嗓音。
“你是誰?為什么會在這里?”
這時姜綰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,還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。
難道是她今天救的人?
姜綰大著膽子說道:“今天是我救了你,我是個女大夫!”
聽到姜綰的自我介紹,那個人顯然不信。
“還有女大夫?”他的聲音喘著粗氣,看樣子是剛醒不久。
姜綰說道:“你要是不相信的話,可以問那個樵夫,你身上的傷也都是我給你包扎的。”
說完,如數家珍,一般說出了男人身上所受的幾個刀傷。
如果不是姜綰親自包扎,又怎么可能會知道的這么詳細?
那人顯然遲疑了。
這時姜綰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,認真的問道:“你沒有對那個樵夫下手吧?”
那人沒有說話。
周圍一片漆黑,看不清那個人的模樣,更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。
見他沒有說話,姜綰又說道:“我這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了,你能不能把刀放下再說話?”
聽姜綰這么一說,那個人反而將那把刀更貼近姜綰的脖子。
姜綰只感覺脖子上突然一痛,像是被銳利的東西割傷了。
這男的手里的這把刀實在是太過鋒利了,只是挨著她的脖子便割傷了。
姜綰不敢多言,只是靜靜的坐著。
過了好半晌,那人才說道:“你是在哪救的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