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綰蹙眉，大喊一聲。
說罷，姜綰便將賣身契全都用力的撕了個粉碎。
眾人面面相覷時，姜綰又厲呵一聲：“來人，拿來幾支火燭！”
接著燭火，姜綰將手中那些賣身契的碎屑燒盡，最后只剩下了黑色的灰燼。
一陣風吹來，那些黑色的灰燼隨風飄走，仿佛什么也不剩下了。
此時的眾人都驚呆了。
這……
他們沒有想到姜綰居然會這么做，包括白清清院子里的那些下人們，也都久久的回不過神來。
更加震驚的人是戰玄墨。
“我不是你們的主子，你們也不要覺得自己是下人！”
“因為，我認為，人人平等！”
姜綰拔高了音量，認真的盯著眾人。
話音剛落，戰玄墨呆呆的站在原地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不遠處那個瘦薄的背影。
姜綰身形瘦削，但卻看起來，整個人都顯得十分挺拔。
戰玄墨盯著那布滿了血痕的后背，覺得刺眼的緊。
不知為何，這一瞬間，他的心里竟然生出了一種異樣的感覺。
他后悔了。
姜綰將眾人的反應看在眼里，又說道：“我知道你們可能不理解我的做法，沒關系。”
“我只是想讓你們也試一試，吹一吹自由的風。”
她知道，在這樣一個封建社會，即便這樣說，他們也很難能夠改變固有的思想。
可她就是不信邪。
她想盡自己的力試一試，總歸能夠讓這些人好受些。
此時，戰玄墨的腦海里莫名的浮現出姜綰倔強的面龐，和那個即便被打了數十鞭子，也一聲不吭的模樣。
緊接著，戰玄墨下意識的回頭，朝病床上的白清清看了一眼。
彼時她臉上露出了一絲怨恨的神情。
戰玄墨恍惚了神，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。
往常清清向來是溫柔似水，又怎會露出這樣市井婦人的表情？
他在心里安慰著自己，可眼睛卻不自覺地偏向了姜綰那亭亭玉立的身影。
那個身影在一片黑暗之中，似乎發著淡淡的溫柔的光芒。
“謝王妃！”
眾人聽后，個個匍匐在地，對姜綰感激涕零，“謝謝王妃的大恩大德！奴婢們沒齒難忘！”
“王妃真是大善人啊！”
就連白清清清水閣里的丫鬟們，這時候也全都投來了羨慕的目光。
“沒想到王妃竟然這么善良，竟然把賣身契都毀了！”
“就是啊，簡直不敢相信。”她們小聲議論起來。
在清水閣里，她們動輒被打罵，甚至會被趕出院子，以至于每日都活得提心吊膽。
可反觀墨王妃院子里的人，竟然一個個精神煥發，現在更是連賣身契都沒有了！再也不用受人拿捏了！
她們又怎么會不羨慕呢？
姜綰的話一字一句也傳入了白清清的耳中。
即使白清清恨的牙癢癢，可她這一刻只能任由姜綰在她的院子里出風頭。
白清清眸里劃過一絲暗色，她不甘心！
若不是身子奇癢難耐，還需姜綰的解藥，她現在早就沖過去將姜綰趕出去了！哪里容得下她在這里大放厥詞？
白清清咬牙切齒，暗暗想著：日久天長，她倒要看看，沒有戰玄墨的疼愛，姜綰怎么在王府里立足？
想到這里，白清清的嘴角微微上揚，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笑。
且讓她先得意著吧！
白清清正想著，突然又聽見了一道腳步聲由遠及近。
她立刻收斂起臉上的神情，詫異的朝著門口看去。
見是姜綰走進來，白清清刻意柔聲道：“姐姐，我在屋內聽見你在外面說的話了，真是厲害，現下你的要求也已經達到了，能不能把解藥給妹妹啊？我現在實在太痛苦了！”
將白清清的反應收在眼里，姜綰輕輕一笑。
“那是自然，妹妹放心，我向來說話算話，不像某些人，只會背地里耍手段。”
白清清臉色一變，但瞬間又恢復了平常模樣。
她笑容溫柔，故作疑惑的問：“王妃姐姐在說什么啊？我怎么有些聽不懂呢。”
姜綰沖著她笑了笑，緩緩開口：“聽不懂沒關系，只不過，你這病癥，不僅需要解藥，更需要針灸。”
“你說什么？什么針灸啊？”一聽要針灸，白清清強掛著的笑意瞬間就垮了，她不敢置信的反復確認：“你是說你要給我針灸解毒？”
姜綰慢悠悠的點了點頭，又遲疑著開口，給了她兩個選擇：“妹妹你若不想針灸也可以，吃了解藥大概兩個月就會好，不過這期間，病癥不會消除，等兩個月一到，病癥全消。”
“那我選針灸！”聞言，白清清臉色難看至極，但還是迫不及待的讓姜綰給她針灸。
她看著姜綰臉上的表情，實在是怪異。
但即使她看得心里膽顫，可白清清轉念又一想，到底戰玄墨在這，諒姜綰也不敢耍什么花樣。
“沒問題，清清妹妹，我這就給你針灸。”
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后，姜綰轉頭看向了身后隨來的戰玄墨等人。
“那還請王爺等人回避，針灸需要脫衣服，這里人多口雜，省得污了妹妹的清名。”
戰玄墨張了張嘴，本欲說些什么，可目光落在了姜綰后背上的發黑血漬后，到底是一個字兒也沒有說出來。
就這樣給別人治療，她難道就不疼嗎？
心緒不寧的戰玄墨眸色一沉，默不作聲，迅速轉身離開，其他人見墨王爺都走了，自然也連忙跟上，一時間，屋內只剩下姜綰和白清清兩人。
白清清躺在床上，臉上露出了失落的表情。
她原本還等著戰玄墨臨走前對她說一些安慰的話，可卻什么也沒等來。
王爺這是怎么了？
一旁，姜綰也十分訝異，她本以為戰玄墨臨走前會說些威脅她之類的話，可不成想他什么話也沒說就走了？
“戰玄墨這是吃錯藥了？”
姜綰蹙緊眉頭，低聲吐槽，又搖了搖頭。
她走過去將門關上，又回到床邊拿出隨身攜帶的藥包，隨意的放在桌子上。
從里面掏出了幾根銀針后，姜綰放在眼前看了看，開始準備針灸。